沐沐呐

头像@墨倾,她想让我换下来但我觉得很好看
写文是初心也是快乐
是爬墙怪,什么都写

【全球高考154922同人春分24h/18:00】好久不见

原著向,含私设,微虐,he,8k预警。

时间线是从系统里出来的第五年,文里有提意识入系统的人出来后会忘记系统里的事,我私设真身入系统的人也会。

(一)(二)(三)为正文顺序讲述,(四)是154视角的这五年


————拉线————

 

 

 

(一)

 

  硝烟弥漫,人流涌动,高耸的楼房在坍塌,晴朗的天空填满阴霾,太阳却还高悬在头顶散发着金色的明亮的光,海面掀起几尺高的大浪,光影与阴霾交错,是一种混乱失控的绝望与生机。

  鼻息间萦绕着呛人的硝烟味和鲜血的腥咸,周围的一切都在摧毁里陷入混乱,明明宛如世界末日一样的场景里却还穿插着阳光,让人觉得讽刺又荒唐。闻远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出现在这里了。他默然地看着无比熟悉的场景再次于眼前重演,用手指抹掉侧颊上混着泥土的血迹。

  奇怪的是,他什么都听不见,楼房倒塌的轰鸣,海浪翻滚的咆哮,面露惊恐和相拥而泣的人群本该有的喧闹,统统归于寂静,让闻远觉得眼前的一切他仿佛置身其中又仿佛只是在静音观看一部灾难片。他与眼前的世界,仿佛被一层透明玻璃隔绝开来,他看不到它,但它一直存在。

  突然,几声沙沙声打破了这种寂静,随后清冷的男声不知在何处响起,淡淡地说了一句不明不白的话:“我最后再送你一程吧,不枉做了几年的损友。”

  声音似乎是从远一些的地方传来,又似乎是贴着人耳廓说出的一般,有些缥缈却很清晰,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有些突兀,声音明明没什么语调,却隐隐能感受到一种不显露的遗憾和伤感。

  闻远张口正准备说些什么,就被刺耳的号声带出了梦境。

  在响彻整个基地的起床号中,闻远从床上坐起来,用手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小声呢喃了一句“又是这个……”,便跳下床,整理好被子,换好衣服出去洗漱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大概有一两年的时间了吧,闻远隔三差五就会做这种梦,有时候是今天这般混乱的场景,有时候是白茫茫的浓雾,总会有一个人同他说一句什么,他却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的样子亦或是一点身形。

这个人的声音给他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就好像他们是知己一样,他听到那人的声音就自然而然可以体会出这句话里蕴藏的情感。但是他完全记不得生活里哪有这样一个人,至少现在他身边并没有。

  也许是之前在系统里熟识的人吧,闻远是这样猜测的。距离他离开系统已经过去五年多的时间了。大概是从三年前开始的吧,他发现他对于系统里发生的事情记得越来越不清晰了,其他一起从系统里出来的朋友也都有相似的感受,系统留给他们的无论好的还是坏的回忆,都开始被抹去。

  某一段记忆慢慢变模糊的过程是很折磨人的,与在系统中那样一瞬间失去一大段记忆不一样。

  就例如某一天,闻远做了一个梦,梦到的是系统里常见的分考场的情形,他站在一个十字路口处,身边是一个老旧的指示牌,他看不太清上面写了什么字,只知道面前有三条通往不同方向的路,每一条路上都只看得见浓浓的白雾。

  正当他犹豫着不知该向哪里走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这也是之后一直频频入梦的那个声音,“你要回去了,我们在这里分别吧。”闻远回过头去想看那个人一眼,却又一次在这个时候惊醒。

  醒来的时候,额角和后背上都渗出了细密的小汗珠,心跳也莫名地加快,一下一下撞击着胸腔,在寂静的黑夜里听得一清二楚。细碎的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落在枕边,这点清冷皎洁的光亮让他莫名觉得寂寥,心里空落落的,下意识地伸出手去够床头柜上的手机查看消息,发现一无所获后再将它放在枕边。

  后半夜几乎就睡意全无了,放在头侧的一只手紧紧攥着手机,心里翻涌着的情感涌上来,让人觉得鼻头一酸——那个时候,他还记得梦里的人是谁,还知道自己心里堆积着多少难以纾解的思念。月光在交织的黑暗里沾上了一点水泽,似乎将清冷都融在了那滴水里,只留一点温和的光亮落在人发梢上,像是安抚似的。

  大概一个月之后,他又做了一个相似的梦,在梦里听到了那段相似的话语,然后又一次在那个刹那惊醒,醒来后,他看到的还是黑暗交织的夜晚和掉了几块漆的天花板,那天没有月光,不知道是窗帘挡的太严实了还是乌云替了月亮的晚班。他还是下意识地去看枕边的手机,发现一无所获之后在按黑屏幕将它放回去,还是心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像是悲伤也像是遗憾又好像自己都说不清。片刻后,他恍然在黑夜里彻底清醒,就仿佛刚刚的一切也是一场梦一般,他突然发现,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查看手机,为什么要伤心……

  这只是开始,慢慢更多的事情开始渐渐消失,开始的时候时常会有一种怅然的感觉,再后来的时候,等那些回忆的印记被抹除得越来越干净,他也就接受了这种遗忘,就像现在,他已经不会再为了梦里的人伤感了。

  只是每每想到这里,闻远还是会觉得遗憾,所有的都忘了,只有这个人的声音一直恋恋不舍地留在自己的梦里,他推测他们之间的关系曾经一定很好吧,但是出了系统之后,就彼此忘记对方了,今后大概也没有见面的缘分了,真的很可惜了。



(二)

 

  不到七点钟,闻远像往常一样第一个走进了研究室。

  早上的工作并不轻松,刚起床时的那点不愉悦的情感在检查机器的忙碌中很快就淡化了。闻远将外套随手挂在衣帽架上,一边整理桌子上摊成好几堆的A4纸一边盯着电脑显示屏上滚动的数据和编码,还能抽出一点点精力同刚进研究室的同事打声招呼聊上两句。

  闻远每天早上负责在大家都到齐之前检测所有的机器,这样才能保证整整一天的工作可以顺利进行,所以他总是最后一个去饭堂吃早饭,在布满绿荫的小径上同其他赶去集合的同志们擦肩而过。

  朝阳投下清爽明亮的日光,不刺目也不灼热,同凉丝丝的春风一起,让人觉得万分舒爽,昨夜下过小雨,空气里夹杂着潮湿的、泥土与嫩草的香气,灌入鼻腔中的都是清新的气味。

  闻远穿过逆行的人流,一进食堂就又被阿姨责怪了一句,说是来得太晚了又没有热乎的饭了,闻远挠挠后脑勺笑了笑,接过阿姨递来的餐盘,也不找位置坐了就站在一边把饭扒拉进了嘴里。白花花的馒头还剩半个没吃完,闻远揣在口袋里的手机就震了起来,他赶紧把餐盘放在一边,一手抓着馒头一只手捏着接通了的电话,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老大”,奇怪了,秦究在部队里可是很少主动联系他。

  闻远飞速将嘴里的馒头嚼了嚼咽进了肚子里,把电话拿到了耳侧,“老大?”

  “十分钟之内,带着你们技术组的六个人一起,到办公楼的小会议室集合。”

  闻远听后赶紧将餐盘还到了阿姨手里,一边点头致谢一边举着电话快步走出了饭堂,“老大,出什么事儿了,这么急?”

  “系统出问题了。”秦究说完之后没再废话,直接挂了电话。

  听到这个答案,闻远下意识皱了皱眉头,一边拨通了研究室的座机电话,一边争分夺秒地啃了几口没吃完的馒头。系统出事了,那一般都没什么小事。

  系统几乎是让这个部队里所有人都头痛甚至恐惧的存在,最近不好说,但几年前确实是这样的。现在这个系统并不是五年前被摧毁了的那个,而是利用旧系统的剩余部分构建的一个新系统。新系统沿用了旧系统的部分程序和构造,被剔除掉了几乎所有能发现的隐患和那些多余的功能,花两年时间改造成了一个场景模拟器,用于军事辅助训练。

  因为旧系统曾经的种种可怕隐患给旁人带来了不小的心理阴影,只听过夸大的传闻而没亲历过的人都避而远之,最后反倒是跟旧系统多多少少有些关联的研究员和专家自愿加入到了新系统的改造项目之中,闻远的技术组也在其中。

  当时闻远等人主要负责的是对系统核心盘的数据波动进行实时监控,以保证在改造工作进行时核心盘的数据波动始终保持稳定,这份工作是他主动申请的。改造项目历时两年完成,而后又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进行缜密的隐患排查和全方位的检测工作,整个项目组对此非常重视,军方的领导人员也派人全程监察工作流程。综于以上种种谨慎的准备工作,系统投入使用的两年以来没有出现过任何问题。

  当闻远走到会议室门口,才意识到这次问题的严重性,不仅是研究组的成员,当时负责新系统项目的所有代表人员都在。

  片刻后,会议室内,特训营的技术负责人简单陈述了系统内部紊乱的发生。在前一天的晚训过程中,一直平稳运行的系统无征兆地出现了一次未知数据的大规模波动,虽然对处在系统内的人员没有造成任何伤害,但是打破了系统一直保持的平稳运行状态。

  专家彻夜寻找数据波动的根源,起初以为是受到了外部环境的干扰,后来发现那未知的数据波动来源于系统的核心盘内部,是从系统内部的主控中心开始向外蔓延的。那种数据波动是几年来第一次出现,在过去五年里从来没有被检测到过,就好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而且并不是乱码,而是很复杂的有意义的一段程序。

  会议室内陷入了沉寂,新系统受到不明数据波动的干扰,目前最安全的方式应该就是废除系统,避免再出现旧系统时不可估测的局面。但是新系统又是在座这几十个人和他们研究团队三年的心血,任谁也不舍得就这样废除……

  “查清楚那个数据波动的具体来源再研究它可能造成的影响就好了吧,如果没什么危险的话最好了,有危险性的话再想办法清除掉。”一个年纪稍长的专家这样说道。

  “确实封锁系统不是最优的解决方式,但是如果照您说的,我们需要一位技术能力过硬而且愿意在系统不稳定的前提下进入系统的同志到主控中心的系统核心盘处寻找数据的具体来源,而且我们从外部基本只能达到监控的目的甚至无法对他的工作进行辅助,这是十分危险的,系统里你我都不清楚会发生什么意外……”另一位新系统项目的负责人之一这样说的。

  “系统的内部环境动荡在过去的十几个小时里有再严重么?”特训营的负责人这样问。

  “没有。”

  “那上面那种方式并非不可以尝试。”

    ……

  


(三)

 

  会议结束后,除了三位核心的专家和领导,其他人都沉默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出了会议室。但有一个人也没有离开——S大队的闻远。

  在会议过程中,闻远就一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他脑海深处的什么东西挣扎着想要涌现出来,他说不清这种感觉,尤其是听到数据波动来源于核心盘内部的时候,他的心跳不自觉地变快了,一瞬内他想到的是他曾做过的一个梦,梦里是绵延至天边的道路,他是一个长途跋涉的旅人,没有同行者,亦记不清目的地,漫无目的地行走着,好像在寻找什么人,只是梦醒之后,除了疲累的感觉,其他的印象都模模糊糊了。

  而那个瞬间,他好像望到了曾经以为不存在的终点,好像失忆后所有扰乱他思绪的谜题都可以在这里找到解答。那段莫名出现的数据,冥冥中与他有着不知怎样的渊源,有着一段他丢失的记忆应该讲给他听的故事,他没有任何依据,但他的大脑似乎在帮他肯定这些猜测。

  所以他选择了留下。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坚定的目光看向会议长桌尽头的三人,挺直腰板走了过去。

  十五分钟后,闻远走出会议室,进入系统的人选也就这样定了下来。

  准备时间为一天。这天晚上,很难得的,闻远没有做任何奇奇怪怪的梦。

  次日上午八点,闻远准时赶往约定的实验室。在赶过去的时候,闻远在楼梯口见到了秦究。他知道不是巧合,是老大在这里等他。

  “熟练的技术能力和毋庸置疑的胆量,确实没人比你更适合这项任务了。”

  闻远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只是觉得,我可能会找到我一直在找的东西。”

  秦究勾起唇角笑了笑,抬起右手的拳头举到胸前,冲闻远挑了一下眉。闻远会意,也将右手握紧拳头,不轻不重地和秦究的磕了一下。

  这是胜利的暗号。

  秦究拍了拍闻远的肩膀,随后目送他跑上了楼梯。

 

  八点二十分整,所有人员准备就绪,闻远独自一人进入了新系统,没有一个人陪同,为的是最低程度地对系统内部环境的稳定性造成干扰。

  闻远在短暂的昏迷后睁开眼睛,面前是宽阔的训练场,他拿着老教授给他的地图,穿过三四个相似规模但不同功能的训练场后,站在了一片十分广袤的树林面前。

  他沿着小路走进树林内,系统里的阳光明亮而不灼热,总归是恰到好处的光亮穿透过树叶的间隙落在泥土上。数据化的世界里有很多无趣的地方,小路上的砖块都砌得平整(当然一部分原因是没有什么人走过这条路),拽下一段树枝可以找出两片一模一样的树叶,自林间穿过的小河流水泛着整齐的波纹,每一线水波上都承载着数量相同的光影碎片。河水折射出的清凉干净的光,落在人眼底,仿佛可以洗净人的目光。

  不知道走了多久,路边突然出现了一块指路牌,明明新系统里大部分事物都透着一个“新”字,这个指路牌上蒙的满满一层灰尘和左下角处被火烧焦的一点痕迹却都是岁月的印记,牌子上端端正正写着“主控中心 500m”的字样。再往前看,是一片白茫茫的浓雾。

  就同闻远梦里的那样,白雾、路标、林中小径,所有的情景突然巧妙地重合了。

  闻远下意识地回了一下头,当然,他来时的路上什么都没有,只有阳光懒散地趴在小路上。这又不是在梦里,但是他总一种错觉,好像在这里也会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似的。

  他没再多想,转过头来走进了那片浓雾之中。

  白茫茫的一片填充了他的视野,闻远几乎连自己手中的地图都看不清,更遑论眼前的道路了,他只好放慢脚步,跟随着感觉沿着一定的方向前进。

  穿过浓雾,他先是被久违的阳光晃得睁不开眼睛,待视野清明后,他发现面前的是一座高耸的大楼——系统的主控中心,应当就在这里面了。

  偌大的一层大厅空荡荡的,十分寂静,每走一步都有清晰的脚步声在厅内回荡,室内偏阴冷,因为照不进来过多的阳光而让人觉得楼内充斥着凉意。闻远对照着主控大楼的内部解析图纸找到了位于二楼走廊深处的核心机房——存放系统核心盘的位置,也是未知数据的来源地。

  闻远一刻也不敢耽搁,将自己携带的电脑同系统的核心盘连接在了一起,寻找未知数据的来源。片刻后,他发现,他在核心盘里没有检测到未知数据的存在。

  是老教授们的判断失误吗?

  闻远拿出通信器正准备和系统外的人联系,却突然听见有人的脚步声在沉寂的大楼里回荡,方向是他所在的核心机房。闻远的第一反应是将电脑与核心盘的连接断开然后将电脑收进了包里,他没有收到外面的通知说有人来协助他,他也没有与外界断开联系,那么来人如果不是特训营的人,会是谁呢,谁还可能进入系统呢?

  闻远站在操作台一侧,戒备地盯着机房门口的位置,屏息听着逐渐靠近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

  最终脚步声停止,一位比闻远略矮一些的年轻男子在机房门口站定。那是一张陌生的面孔,闻远第一眼看过去就觉得这个人给他一种怪异的熟悉感。那人正严肃地板着一张脸看着他,是番不言苟笑的神情,可是再看几眼却又会发现很多奇怪的地方,比如那张脸看似严肃又冷漠,但其实绷得很僵硬。闻远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就好像这个人其实是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眼神里闪过一瞬的局促,面部也极其不自然,与其说是严肃倒不如说是强装镇定。

  就这样跟一个陌生的人在本该只有他一个人的地方四目相对,闻远觉得有一种无形的尴尬在空气中蔓延,他一时也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尤其是对方虽然看起来脸色不太好但是完全没有要找他麻烦的样子。

  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正准备说些什么,对方就先开口了,“在寻找入侵系统的未知程序吗?”

  那人的声音清晰又干净,有点像初春的流水。

  对方话音未落,闻远就已经怔愣住了,这个声音,他简直不能再熟悉了,同那夜夜入梦的话语,明显出自一人口中。闻远的心态从最初的紧张戒备,到刚刚的尴尬,到现在只剩下了心跳声擂鼓一般撞击着鼓膜。

  他艰难地分出一点点精力听清了对方的问题,有点木讷地点了点头。

  随后他看到对方端着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朝自己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说,“在核心盘里是找不到的了,你们想找的未知程序……”那人在闻远面前两三米的位置停下了脚步,“就是我。”

  闻远说得上是有点呆愣地看着那个人走到了自己面前,他几乎听不清对方在说些什么,甚至没来得及消化那句“就是我”,只是看着那人的脸一点点靠近,一点点变得清晰,他看清了那人的表情——紧绷的面颊不自然地扯出笑意,直率的目光里藏着局促,还闪烁着些许兴奋的光芒。

  他不知道这番神情下蕴藏着怎么复杂的情感,但目光交触的一刻他觉得鼻头酸涩。

  他抬头和那个人对视,却殊不知这是一场跨越了五年的重逢。

 

  “922,好久不见。”

 



(四)



  他像一位孤独的旅人,独自带着千千万万个人的故事,寻找回到人间的归途

 

 

  154第一次觉得恢复了意识,是在旧系统被毁的一年之后。没有系统,他自然没有实体,他像是刚从一场漫长的昏沉的恶梦中醒来,记忆里停留的最后一个声音属于系统:

  “检测到修正程序。”

  之后的一切,他全都不知道了。

  他的意识逐渐恢复得越来越好,他明白了自己是在系统的核心盘里,因为他是系统的一部分,所以核心盘将他的那段程序自动地保护了起来。

  令他意外的是核心盘内部的环境格外稳定,没有他所想像过的系统被毁后的混乱。

  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出了系统之后,是否安全回家了,是否恢复正常的生活了,刚恢复意识的几天里,154总是会想到他出生入死的那些朋友。

  大概第三天的时候,154发现核心盘内收到了来自外界的信息,很意外的,是早安的问候。他看到过后怔愣了片刻,急忙去翻找信息的记录,发现一年来的时间里,系统核心盘收到了数千条的信息。他一条一条地翻阅,很轻易地辨识出了他们来自不同的发信人,开始是大面积的关心的话语,询问他的情况,到后面是形成规律的早安晚安的问候,每天的问候,持续了整整一年的时间。

  问候中,经常还会穿插着好几条别的信息,很像是碎碎念的日记,似乎是有什么人把可怜的系统核心盘当成了树洞。但是154只看了几眼,就知道不是这样,那语气他太过熟悉,一下子便能猜出发信人的身份——除了922还有谁呢。

  154一条一条翻看那些信息,几乎可以想像出922说出那些话时的语气和神态,开始看着还觉得很有趣,会像以前一样下意识地想出那些可以回怼他的话语,可是看着看着,他感觉到一种莫名强烈的、酸涩饱涨的情绪,他想象不到922是如何面对着电脑屏幕打下那些话的,就好像真的在与人交谈一样。

  这个傻子,真让人不省心。

  154从一开始就尝试向外界发送信息,却发现系统核心盘的保护机制将自己封锁了起来,他无法向外界输出信息。这让他很痛苦,他每天看着外界传进来的信息,品味字里行间里的思念,承受两份精神上的孤独——他自己的,和他无法回应的。

  意料之外的机遇出现在几周之后,那天系统核心盘里稳定的环境突然被来自外界的大面积信息输入给破坏了,虽然154不清楚外界的情况,但是他知道此刻核心盘旁边一定有人在看着。他毫不犹豫地抓住了这次动荡导致的保护机制漏洞,向外界传送了一条消息,

  “922?”

  他会看到么?154不敢确定。

  不幸的是系统太过敏感了,没给他机会再说什么,就进入了戒备的状态。

就这短短的一瞬间,难得的一次机会,他只来得及说出了他最思念的那个人的名字。

  进入戒备状态的系统核心盘,拦截了所有外来的信息,核心盘内的运行环境,也渐渐恢复了稳定,154的存在,被系统核心盘的保护机制隐藏了起来。

  他与外界断开联系了整整三年。

  154再一次恢复自己的意识,是被系统核心盘内高频的运行状态给惊扰了。那时旧系统的核心盘已经在新系统中投入使用了,不再是休眠状态,进入了较高频率的运行状态,154用了几周的时间才大致猜测出来外界的情况,他自身还是被系统的保护机制控制着,但是他知道,如果真的重建了系统,那么他就可以在系统内再一次拥有实体了。

  也就是说,他也许可以再跟他的老朋友们见面了。

  这个极其让人兴奋的想法鼓舞了154,他花费了好几个月的时间想办法破解系统敏感的保护体系。

  154彻底挣脱系统核心盘的那一天,就是特训营的人员发现未知数据波动的那一天。

  此后的十几个小时里他一直呆在系统的主控大楼里,最让他意料之外的是,那天他亲眼看到922走进了大楼,走进了存放系统核心盘的机房。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一刻的感觉,他没有料到期待已久的重逢来得这么突然,这么快。他感觉一种翻涌着的情感充斥在血液中,他有很多话想说,却又觉得不知道从何说起,他想要快步追上去,却又愣在原地,他觉得表情、动作、语言、思想,就那一刹那间,全部都失了控。

  他走向核心机房的时候,觉得大楼的走廊似乎长得没有尽头,他像是跋涉了数千里才抵达终点。

  故人重逢,目光交汇的一刻,独自一人在暗无天日的世界里奔波了太久的154,终于找到了他的归途。

  像是虚幻的梦境一样,他一步一步靠近,看着面前那张熟悉又有些陌生的面颊在视野里逐渐清晰,他觉得思念和回忆像浪涛一样在心里翻涌。

  可他殊不知这一切,只剩他一人记得。

 

  “922,好久不见。”

 

 

 

 

 

End

 

 

 

 

我想要评论呜呜呜呜谢谢大嘎的阅读

艾特一下组织@【秋绪】 

评论(29)

热度(311)

  1. 共15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